吉田里深(吉田修一的)


吉田修一近照


如果你喜欢悬疑,你一定得知道东野圭吾;若你喜欢《白夜行》,那么,吉田修一这个名字,一定值得你记住。

吉田修一,被称为“天才小说家”的日本文坛新兴“跨界”作家。29岁以《最后的儿子》获文学界新人奖。之后连续出版多部人气小说,拿奖拿到手软。

豆瓣上有一位网友这样点评:

“他写了很多小说。产量高,作品多;语气很浅,思考很深;叙述低温,情感烫人;有些读起来像水推沙,有些则回味悠长。从《最后的儿子》到《公园生活》,从《星期天们》到《日向》,从《同栖生活》到《恶人》,到《怒》,他总在写现代人之间虚假、脆弱、如履薄冰的关系平衡。”


如果说东野圭吾是以精致巧妙的悬疑和推理,慰藉社会底层卑微者的心灵,揭露人性的罪与恶,那么吉田修一,则是以平实朴素的叙述,在文字间塑造出强烈的画面感,引起读者的共鸣与感动。


《怒》是吉田修一继《恶人》之后,时隔7年的又一力作。是一部以悬疑为表皮,以“人心”为骨血的现实主义小说。

故事从一场残酷血腥的凶杀案展开。东京郊外一对普通夫妇在家中浴室惨遭杀害,凶手山神一也用被害人的血在走廊墙上留下一个“怒”字后消失。


如果你以为接下来的情节,是警方多方查探,层层剥丝抽茧揭露真相,那么你错了。这本书里,没有令人屏息的悬疑,也没有巧妙的推理,结局虽有真相大白,读完却丝毫没有大快人心之感。

案发一年后,经过微整容的山神依然在逃。而此时,三地分别有三个来路不明的男子,日渐融入当地的生活。房总渔港的田代、东京市区的直人、冲绳附近离岛的田中,三个毫无关联的人,三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,只因各与通缉犯山神有着某种程度的暗合,命运的转盘开始转动,搅动了那些接纳陌生人并付出情感的人们的人生,一场关于信任与爱的考验迎面逼近。



爱与情感,是包裹信任的糖衣。

你需要多长时间,来接纳一个你一无所知的陌生人?


从“觉得好端端的年轻人到这种地方来找工作,肯定有什么问题”,到“权且把他当成一个‘寻找自我的年轻人’,接纳了他”,洋平和渔协的人,用了2个月放下对田代的怀疑。



从“我在怀疑你啊。把你当贼防着呢”,到“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,白天你也可以待在这里的”,优马用了3个星期,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同性恋人。



从“一边站起身,一边向后退”,到“单方面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”,泉因为一场共同经历的台风,第二次见面便放下了对“怪人”田中的戒备。



从“他觉得,只要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,说不定就能打消对她的爱”,到“我绝不打听你是什么人。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,但是希望你能偶尔见我一下”,几个星期的时间,北见原有的好奇和怀疑都无条件向无法阻挡的爱意低了头。


因为有了感情,所以愿意撇开一切怀疑和迟疑,去相信和接纳。无论是一见钟情的冲动,还是日久生情的磨合,爱的萌芽和情感的羁绊,化作一张甜蜜的糖衣,在不知不觉中掩盖和消除了不信任,铸就了信任的堆积。



怀疑,是摧毁爱的原子弹。


书里有一句话,“无论多么新鲜的水果,只要有一丁点伤痕,就会很快腐烂”,暗示着,无论多么深的信任,只要有一丁点怀疑,就会很快瓦解。


爱子很爱田代,为了让父亲同意她与田代同居,她甚至愿意欺骗自己、欺骗父亲。然而,公交站台上贴着的那张与田代极其神似的通缉犯照片,和田代对于过去模糊的解释,最终瓦解了她所有的信任,于是她拨通了警署的电话。她的怀疑,摧毁了她本该幸福的生活。



优马很爱直人,甚至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认真地表示死后要与直人合葬在同一块墓地。可是,从看到直人与陌生女子在咖啡厅谈笑的那一刻起,怀疑的种子便疯了一般萌芽生长,与通缉犯一样的三颗并排的黑痣,身边朋友家里连续遭入室偷窃的巧合,最终瓦解了他所有的信任,使得他在接到警察电话时条件反射似的否定了与直人的相识。他的怀疑,摧毁了那仅剩下的唯一一次与直人见面的机会。



“但在他决定不想的那一瞬间,其实就已经开始想了。”

越亲近,就越在乎。爱越深刻,怀疑就越尖锐。人都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,选择性的相信。只相信自己内心认定的、想要相信的东西。若相信一个人好,那么总会找出一百个理由来为他的不好开脱,反之亦然。怀疑这颗原子弹的威力,取决于爱的程度。



对他人的信任,始于对自己的信任。

如果你反复阅读这本书,会发现,书里所有关于信任牵扯出的悲剧,其实都是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。


洋平怀疑田代,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,连同不相信女儿的运气。他一方面希望爱子能获得幸福,另一方面心里却“感觉爱子会抽到这种下下签”,他感觉自己没出息,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被正常的人喜欢。



而爱子,受到父亲的影响,她也不相信自己,所以曾离家出走,在风俗店任由自己像个玩偶一样被玩弄,她不相信这样的自己会遇到善良、伟大的人,不相信自己会被真心实意地喜欢,不相信自己会幸福。



再比如泉,在遭受侵犯之后,她害怕,她觉得自己“没那么强大”,所以她让辰哉不要说出去,所以即使明知辰哉为了她甘心认罪,她也想选择沉默然后离开。



可是,命运是要靠自己争取的,所有朝向美好的转变,都始于对自己的信任。相信自己可以做到,相信自己足够强大,相信自己可以爱和被爱。


“被那些人盯着不放的人,都是没有自信的人。他们知道你没自信,才盯着你不放。”


如果田代可以自信一点,一开始就告诉洋平和爱子自己的苦衷,相信自己可以得到救赎;如果直人可以自信一点,告诉优马自己的病情,相信自己有爱与被爱的能力;如果辰哉可以自信一点,勇敢地冲出去拯救泉,相信自己没那么懦弱,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。也许就不会有怀疑、自责、懊悔与绝望。



怒的根本,是渴望信任却得不到信任的绝望和悲哀。


凶手山神的命运,以凶杀现场的“怒”开头,以离岛废墟墙壁上的“怒”结尾。尽管书里没有明确解释山神杀人的动机,但是如果回过头去看山神的遭遇,便可以发现,其实这依然是一场关于“信任”的轮回。



山神在前一天接到一家劳务派遣公司的电话,说有一个日结的工作。然而当他在烈日下徘徊,到处找指定地点,几近绝望的时候,却被对方笑着告知“那里啊,是上周的工地”。他被耍了,他的信任被毫不在意地践踏了,他真像一个傻瓜。他气那个无良的派遣公司的联系人,更气轻易就相信对方的自己。



然后他遇到了好心的女主人,轻易地相信了他这个陌生人,甚至还主动开门给他端了消暑茶。他在这个天真的女主人身上看到了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自己。他明明是想惩罚天真的自己,但扭曲的心理使他将刀对准了无辜的女人。也许他想给这个善良的女人一个教训,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。


山神是可恶的,心理扭曲残忍无情,但同时他也是可悲的,是这个冷漠的社会,摧毁了他最后一点人性。他渴望被信任,所以当辰哉跟他说了泉的秘密的时候,感受到被信任的他说:“我任何时候都会和你站在一起”。我想这句话,也许是出自真心的。



很可惜,最终辰哉发现了,他也发现自己的信任原来只不过是一场笑话。于是也绝望了。辰哉用一把菜刀,斩断了对山神的信任,同时来回报泉对他的信任。


这是一场轮回,一场关于渴求信任,却终究得不到信任的绝望而悲哀的轮回。



我想写的东西一直没有改变过,都是想写人到底是什么,人心到底是什么。

即便是写罪犯,我想的也不是要写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

正如吉田修一本人所说的那样,《怒》这本书里,没有一个完美的圣人,也没有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。自始至终,不过是一条一条交叉的平凡的命运线,曲折纠缠,勾勒了一个关于爱与信任的天平,揭露了人心的矛盾与脆弱。


要有多爱,才敢说信任?

当爱与信任被置于天平之上,你将如何抉择?

也许,通过这本书,你可以窥见一些边角。


我是#喜欢樱花喜欢你#,想用最朴素的文字,触碰你内心最柔软的角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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